上世紀20年代，美國西方電器公司的霍桑工廠開展了“照明實驗”，研究發現車間照明度的改變對工人生產效率影響不大，只有調整到非常微弱的月光程度時，產量才會驟降。
現如今，即使是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，工廠仍可以高效運轉，實現生產管理、機械加工和包裝輸送全程自動化無人生產，這就是“黑燈工廠”，而這背后的關鍵技術則是物聯網。
它不僅改造生產，還在重塑生活。從健康穿戴到智能家居，從自動駕駛到智慧城市，物聯網已經深入個體的日常肌理。
然而，這遠未觸及萬物互聯的終極圖景。潮涌不息，物聯網還在醞釀新一輪的創新突圍。
行業目光再一次聚焦太湖之濱。10月21日，2023世界物聯網博覽會在無錫開幕。當天，世界物聯網無錫峰會舉行（以下簡稱“峰會”）。江蘇省委書記信長星出席峰會并為博覽會啟動開幕。
14年間，從全國唯一的國家傳感網創新示范區，到如今物聯網領域唯一的國家級先進制造業集群，無錫基本形成覆蓋傳感器、感知設備、智能硬件、信息通信、應用服務的完整鏈條，并已集聚物聯網各領域企業超3000家，被譽為“物聯網之都”。
這座城走過波瀾壯闊，還在激發新的裂變。
時至今日，物聯網，早已不是科技界的新生物種，但作為物理世界與數字世界連接的通道，它的前景依舊讓人振奮。
“在歐洲，無論是企業還是各大組織，正在加強對物聯網的投資，根據IDC數據預計，相關投資額今年有望達到2270億美元，預計實現11%的增長，而這一數字有望在2027年達到3450億美元。”峰會上，世界物聯網解決方案大會主席馬克·塔拉戈表示。
眼下，人與物、物與物的連接，已經走向獨木成林的階段。
工業和信息化部副部長徐曉蘭介紹，目前我國物聯網產業規模突破3萬億元，移動物聯網連接數達21.7億戶。“物連接已經超過了人連接，算力規模位居全球第二，并在制造、交通、醫療、民生等領域加速應用，不斷創造出新業態、新模式、新市場，為各行各業的數字化、智能化、綠色化、融合化轉型注入力量。”
萬物互聯的網絡已有雛形，但這只是萬物智聯的起點。數以千億計的聯網設備疊加復雜的場景，產生的數據將以指數級飆升。若沒有充足的算力資源，物聯網和大數據的價值也難以釋放。
“無錫有非常好的物聯網基礎，也有非常好的制造業基礎，制造業完成轉型后，每個企業會產生大量數據，制造業產生的數據將超過今天的互聯網公司。”中國工程院院士王堅強調，“把城市算力中心建設好，是為制造業服務，也是為未來新的經濟發展模式奠定堅實的基礎。”
很多時候，行業在評估一個算力中心先進與否時，都會落點在性能也就是運算速度上，這通常取決于芯片。只是，隨著芯片制程不斷逼近極限，摩爾定律終有走到盡頭的一天。
要突破算力困局，芯片不是唯一解，更多的痛點有待關照：一是效能，也就是如何讓每一塊芯片發揮更大的算力、提升算力的利用率，實現更高的效能比；二是能效，怎樣降低算力中心的能源損耗，這對于降低算力成本至關重要。“好的算力中心，應該是性能、效能、能效三者緊密結合的。”王堅點出。
峰會上，無錫新型城市算力中心揭牌，未來將在全市范圍內統一調度算力，降低公共算力成本，提高能效，為無錫乃至長三角物聯網、人工智能等相關產業提供更好性能、更低成本的人工智能算力。
無錫市委書記杜小剛表示，無錫將以物聯網為基座，推動數字思維、數字技術深度融入現代化建設，加快新技術的迭代裂變和新應用的集成聚變，讓工業大腦指揮生產、算力價格形成洼地、燈塔工廠精益敏捷，以數字化轉型推進新型工業化。
過往，城市的寫字樓價格與創新活力密切相關，在寫字樓價格攀升的城市，其創新能力會下降。但在AI時代，算力成本決定創新成本。一片算力價格的洼地，很有機會崛起為未來的創新高地。
連接的升級
“當前，經濟社會發展向萬物智聯加速演進，物聯網呈現跨界融合、規模發展、開放賦能的新趨勢。”江蘇省副省長胡廣杰指出。
跨界、開放兩大關鍵詞，道出了物聯網的進階，向來不是單兵作戰。“物聯網的發展和無線網絡的發展是息息相關的。大約在4G開始的時候，出現了物聯網的概念，然后到5G的時候基本上實現了萬物互聯。”加拿大皇家科學院院士崔曙光在峰會上說。
在物聯網的技術演進里，通信網絡一直是關鍵存在。只有在足夠快的無線通信技術的支持下，物與物的隨時保持連接并互動才變為可能。從以太網到Wi-Fi、藍牙、RFID、蜂窩網絡，再到NB-IoT和LoRa為代表的低功耗廣域網絡，每一次的聯接升級，帶來的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這次峰會上，更多的可能性在展現。
一方面，大模型有望為下一代通信帶來革命性的改變。薛銘提及，當前正處在從5G到6G演變的階段，通信行業面臨著怎么做到更精準的信道建模、更智能的編碼以及更優的網絡資源分配等問題。當人工智能從專用、細分的小模型跨向通用、自學習的大模型，后者將有潛力實現無線網絡的全局控制。
另一方面，衛星互聯網或將推動萬物更廣闊的互聯。在深山、森林、沙漠、草原、戈壁等地區，傳統地面通信難以觸及，但卻是衛星通信可以大展拳腳的地方。大眾熟知的Space-X星鏈計劃，已經向近地軌道發射了約1800顆低軌衛星，從而實現廣覆蓋、低時延、高速率的通信。衛星互聯網，正成為通信競爭的新戰場。藍箭航天董事長張昌武表示，未來藍箭將會繼續推動更大運力可重復使用的運載火箭研發，以此系統性加強中國低軌衛星互聯網的建設。
通信連接的革新，推動著物聯網走向一輪又一輪的超級進化。
現實世界中，國內物聯網的先行者無錫也在打破物理邊界，構建新的連接。
據報道，今年物博會深入挖掘并導入全球資源，來自全球的522家參展企業充分展示萬物智能互聯新趨勢、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新成果。同時，峰會上宣布與西班牙巴塞羅那物聯網展展開“雙展聯動”合作，中國物聯網之都與歐洲智慧城市鄭重牽手。
向世界進擊，無錫不乏底氣。據統計，無錫物聯網規模已超4000億元，產業規模占全省比重近一半，超一半的國際物聯網標準由無錫主導制定。
峰會上，無錫新型城市算力中心、中歐（無錫）物聯網合作創新中心、香港城市大學無錫產業技術創新中心、國家智能汽車交通運行安全質量檢驗檢測中心揭牌，物聯網賦能行業發展典型案例、物聯網產業發展研究報告發布，5個戰略合作協議簽署。物博會期間，無錫簽約重大項目53個，合作金額超過1000億元。
博觀而約取，厚積而薄發。面朝世界的星辰大海，太湖明珠其勢已成。
作者系南風窗長三角研究院研究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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